与中国人的姓名中,姓大多在百家,而名却是洋洋大观这个事实恰好相反,美国人的姓倒是千奇百怪,有叫懦夫( WIMP)的,有叫同性恋者( GAY)的,有叫长脚( LONGFEL LOW)的,也有叫鞋匠( SHOEMAK ER)的,怪姓无数,而名却相当集中,一般就在一千个常用名里翻花样。传统美国人的取名没有中国人的托福斗雅之说,丰俭随意地信手从圣经或者希腊罗马神话里挑个大路的,胸有点墨的可能拜托莎士比亚老先生给取个名,另辟蹊径的则请来一花一草,想到用家乡流过屋前的潺潺小溪来命名婴儿,算能羡出人一身汗了。 不过近年来,美国人给孩子取名也开始显现一定的创造力,不过这种创造力仍然局限于用在女孩子身上。小公主有个不媚俗的名字被认为是个性魅力的体现,因此家长取名偏向于前卫,炫耀其文化气息;而给男孩子的取名则偏向于大路,体现其务实本性,如果一个风情万种的男孩名,很可能会使孩子童年生活饱受同伴嘲笑,甚至会让人怀疑其性取向。迈克尔( MICHAEL)长达三十五年来高居最流行美国男名榜首,直到一九九九年才一不小心给雅各布(J ACOB)拉下马,由此可见男孩名多么鲜有新意。 现在最新的取名趋势是给孩子以地名甚至品质来取名字,比如电影演员金贝辛格的女儿叫爱尔兰,而克林顿夫妇当年散步于英国一个叫切尔西的地方,克林顿轻轻哼唱着“切尔西的早晨”,由此定下了未来女儿的名字:切尔西。估计如果希拉里万一生了儿子,起名很可能形同老布什之于小布什,以小克林顿草草收场。至于用一些人类的美好品质来给孩子起名,我觉得会混淆视听,从此幼儿园里此起彼伏的都是:“诚实又说谎了,节俭老浪费午餐,勇猛就喜欢哭鼻子,正直终于摔倒啦!” 在国内,中国人起英文名字多半带有学名工号的性质,因此也不能烂糊三鲜地乱选一气。选取名字时的考虑大多来自外国影视小说甚至外文教材中,有相同名字的角色给自己带来的愉悦或创伤的心理体验。我对于英文名字所产生的感性联想最初来自于“新概念英语”,由此埋下奇怪的英文名字暗示:比如叫贝蒂( BETTY)的,应该圆脸,是个满头卷发负责清扫的中年女仆;叫鲍勃( BOB)的,一般长脸,是个在办公室里打杂的倒霉小鬼。每个英文名字因为这样那样的境遇而成为一种人格化的脸谱,比如提起那几个前美国第一夫人的名字,我不假思索的联想便是:南西( Nancy)有点妖,芭芭拉( Barbara)有点老,希拉里( Hillary)有点闹,那个横插一杠的莫尼卡( Monica)则有点骚。 为了避免这种见风起雨的联想,也有个把女知识青年穷思殚虑,倒也被她们搞出一些面目多娇的法文名字、俄文名字甚至阿拉伯名字,震得女同学女工友们一记记的懊恼,一边暗地里火速调查这个妖名的念法和来历,一边不免沮丧自己的玛丽马啊,林达林啊,罗斯罗啊简直是生产组阿姨嘛;男同学男工友们一看这样的脱俗名字,则心下窃喜,初次见面找个话搭头便得来全不费工夫:“侬迭只外国名字瞎灵,哪能读啊?”一记马屁顿时拍出个一来二去,这样的女英文名便从学名工号中脱颖而出,不经心间还附上了一点凤好求凰的好处。 当然,同美国人取名的惯例相同,男白领取名则仍应以工号为唯一出发点,越大路越好,姓卢的不妨就叫卢克,姓马的就叫马克,姓艾的就叫艾立克,办公室里扯起喉咙一呼一应,一副绝不死样怪气的做生活腔势。如果有一个青工叫伊格呐提夫斯( IGNATIVS)的,我一叫唤他,估计都会引发多年未犯的口吃,因此伊格呐提夫斯同志在以英文名字出工的外资单位,比如会计师事务所,咨询公司等可能会受冷遇,尽管这个名字的拉丁文原意是如火如荼的热烈。(《新闻晨报》晓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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