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高的一个哲学范畴。简单地将用古

人“途”的含义去释“道”，显然有不妥当的地方。因为“道”自古以

来即是一个形而上的概念，而且，是时代久远，其形而上的意义就越明

显。宋儒以“路”释道，其用意在说明“道”是天地万物“公理”的体

现——路是大家走出来的，单个人走的不能算路，没有大家就不可能有

路，同样的道理，没有作为自然万物，那么道也无法体现。这里强调的

乃是中国哲学中“体用一源”的思想，如此释道，那个“路”字也就带

上了形而上的色彩。

从先秦诸子学说中可以感到，他们虽然歧见叠出，各有所重，但他们都

坚持“道”一元论的思想。孔子认为“吾道一以贯之”，庄子也说：

“道通为一”，《易传》称“一阴一阳之谓道”，韩非说“道无双，故

曰一”，老子更有“道生一”的名言，先秦诸子对道的体认如此惊人的

一致，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是很有意味的。最可注意的是，诸子百家都

视道为形而上之体，用现代语言来说，古人所谓的道，虽然可以简单化

为客观规律、真理，但又不完全如此，古代思想家似乎更愿赋予道以终

极真理或规律总和的意义。虽然这个道被先秦诸子说得玄而又玄，但他

们又不约而同地将之归诸客观万物和人类社会之中，认为道就体现于日

常事物之中，其学说所重，就是道之所在，因此，诸子百家都有资格将

自己的学术追求解释成为对道的理解和追求。而诸 子之学的政治热情，

也为“道”参入到人伦社会秩序的建设之中成为理所当然。 相比较而

言，儒家学说更重“道”在人类社会中的体现，在“天人合一”的哲学

基础上特别是通过董仲舒的系统改造，儒家一整套的宗法伦理思想都涂

上“道”的神圣光环。与之相反，道家对道的理解，更重其“无为”的

特性，于是朝着思想自由的方向发展，以其“天道”思想区别于儒家的

“人道”思想，认为儒学“有为”的“人道”思想与“无为”的“天

道”思想是相违背的，进而主张弃绝人世以追求精神的绝对自由。虽然

这时儒道二家对道的理解各有侧重，但其分歧并不明显。后来的道教却

赋予了道以生成论的色彩，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其中的“生”在道家思想中并不具有生化的含义，但道教却将之推衍为

宇宙生化的过程，从而真的将“道”理解成天地万物之“母”，这就将

形而上的“道”本体，简化成为了形而下的一种器用，体现出中国本土

宗教崇实尚有的特色。这不能不说是对“道”的扭曲和简单化理解。道

的观念，对中国文化影响甚巨。后世对道的理解进一步深入，发生在宋

代。宋代出现的“道学家”以得道者自居，深入地探讨道的本体渊源，

道的传承，道的表等。在借鉴佛学思想明道的基础上，他们以佛教中

“月照万川”明佛性普及众生的原理，解释道的“理一分殊”，而且还

清理出一个自古以来道的传承过程——道统。道统思想既可以说是征圣

宗经思想的必然产物，同时它又对征圣宗经思想起促进作用，既有利于

中华文化传统的延续性，又对中华文化的守旧和保守起了相当的作用。

古式古法无论何时何地，都有资格出来对任何改革和创新说三道四、指

手划脚，而复古思想总能堂而皇之地获得认可与提倡。这种文化特征，

在现代化的今天，也可以说是把双 刃剑，如何正确把握和运用以扬长避

短，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