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太极,我们都觉得玄,但我们又离不开它,我们的传统文化几乎无处不体现着太极所包含的哲理。简单地说,太极也就是道。我们知道,天地万物,都有其极——终点,那么,宇宙的终点是什么,当我们不再把宇宙作为物质进行考察,而穷究其时间的永恒和空间的无限时,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形?也许我们只有茫然自失了。因为我们想象不出那样一个终极是什么样子,更不可能把握其规律,领悟其中的至理。即使是今天的理论物理学家、天文学家都不敢对这样的终点作肯定的回答。《老子》中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他所指的那个“物”,如果用现代语言来解释,就是宇宙的极限,古人给了它一个专门的名词——太极。《周易•系辞传》中有“易有太极”的话,也就是以太极作为一切《易》理的总归或结穴。虽然太极作为一个古老的哲学范畴,为诸子百家所接受,但各家对它的阐述却又有侧重点的不同,原始儒学中对太极的重视并不很多,宋代新起的新儒学则重在推究其中之理,道家则自古以来即对太极颇为关注,并按照道教思想建构起一整套太极生成宇宙的学说,给太极涂上生成论色彩的同时,也使之更显得玄虚和不可捉摸。宋代理学家周敦颐在《太极图说》中,融合道教的太极理论,配置出太极生化宇宙万物之图,并作图说。在那张图里,周敦颐将太极置于最高一层,其下为阴阳,继之以阴阳五行和男女,从中不难看出,周敦颐是将太极处理成天道自然的根本法则或者规律的。虽然后来的理学大家如朱熹等人都全力想从形而上之“理”的层次上解释周敦颐的“太极图”,但其中的生化成份,显然是难以否认的。朱熹对周敦颐“无极而太极”的话,作出的解释是,无极言道言静言无,而太极言理言动言有,二者实则为一,只是侧重点略有不同。虽然它这样的解释忽略了其中生成论的色调,但却揭出“太极”中所蕴含着的天地万物成长化生的勃勃生机。由于太极自古就被视为是玄妙无形,却又无所不在的,因此,在后来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太极”也就成为极难企及或不可琢磨的玄虚至境,它含有动静、刚柔、虚实、缓急等变通无方的辨证哲理,参透了这当中的玄妙,也就等于心性的同于大道,悟得了宇宙万物的至理,因而可以对人生社会的一切都应付自如。就像道教大师张三丰创造的“太极拳”,似缓实急,似柔实刚、似虚实实、似静实动,以无招应有招,以无招破有招。究其深源,也就在于“太极”作为天地万物之根,它虽无形无臭,其理却又无所不在,因此,任何有形与它的无形相比,都显得实、显得浅、显得有缺陷,存在着道与器的根本差别,也就是说,任何有形跟其无形比起来,就已经在层次上差了,只能是有形受制于无形,而绝不可能是无形受制于有形。“无中生有”,从哲理上讲,意思就是说太极作为宇宙万物的根本法则,虽不具实形,但万物生成,所以它为基础,离不开它,并以自身体现着它的存在。 对太极的推究,表明古代中国哲学家从一开始就有着向幽玄哲理深层进发的精神,只是由于作为官方哲学的儒学的伦理固执和道教的原始巫术将这一可贵的精神进行了历史性的扭曲,才使之变形,使之成为普通中国人望而却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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